第31章 你们也不想丢脸吧_今天我仍不知道亲爹是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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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你们也不想丢脸吧

  当朱元璋开始练字,陈标开始制定教学计划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徐寿辉的部下陈友谅自立为汉王了。

  朱元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太大反应。

  这个乱世随时都有人被杀,有人反叛,有人自立。朱元璋判断,陈友谅自立之后也只会和徐寿辉一样,不把自己当回事,留着自己当和张士诚的缓冲,所以完全没在意。

  陈标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窝在朱元璋怀里睡午觉。

  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道:“啊,朱大帅最大的对手陈友谅终于登上历史舞台了?”

  给儿子扎小揪揪的朱元璋满头问号。

  陈友谅?最大对手?他也配?

  对儿子无意间透露的未来的讯息,朱元璋向来是只听不问,以免儿子触犯了什么忌讳。

  朱元璋被儿子逼着午睡结束,背着手皱着眉回到大帅府,冥思苦想了许久,就陈友谅那个德性,还不如张士诚呢,怎么就配成为自己最大对手了?

  朱元璋找来汤和商量。

  汤和当即拍胸脯:“我立刻去把陈友谅灭了!”

  朱元璋:“滚!”

  明白汤和这个憨憨一点用都没有后,朱元璋思来想去,决定多信任李善长和叶琛、王袆一点。

  他没有直说陈标的预言。

  朱元璋问道:“陈友谅自立为汉王,按照最坏的情况判断,他可能会对咱们造成什么危害?”

  李善长道:“攻打咱们?”

  叶琛皱眉:“他刚自立为王,需要夯实基础,应该先收拢徐寿辉的力量,然后逐步将徐寿辉占领的领地变成他自己的。贸然与主公开战,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朱元璋使劲点头。他也这么认为,所以才没把陈友谅当一回事。

  你刚自立,不把自己基础打牢固,和我这个当缓冲的小势力打什么打?

  张士诚麾下一群文人对朱元璋口诛笔伐,张士诚没打算出兵;元朝廷把韩宋打得屁滚尿流,还派察罕帖木儿与朱元璋“通好”;韩宋一边在元朝廷的攻势下节节败退,一边疯狂给朱元璋封大官;之前徐寿辉还强势的时候,也多次派遣信使交好朱元璋……

  朱元璋就是各大自立称王或者称过王的势力中那一团软棉花,避免各大势力边界撞到一起,增加冲突。

  各个势力的大商人都在朱元璋领地上中转,换取别人领地中急需的物资。

  那些势力的领导者们对朱元璋的恶感,还没有对“陈家家主”大。毕竟陈家家主用纯粹的商业手段,扒掉了他们好几层皮。陈友谅刚自立,基础不牢,为避免被其他势力吞并地盘,按照常理,肯定应该交好朱元璋,先蛰伏一段时间。

  李善长的优势在后勤筹备,对谋略并不太擅长。听了朱元璋和叶琛解释之后,他点头道:“确实如此。陈友谅应该不会发疯。”

  沉思了许久的王袆却开口唱了反调:“不,我认为他很可能会举兵攻打我们,并且是全力出击,赌上一切攻打我们。”

  朱元璋心里猛地一跳:“子充,为何?”

  叶琛皱了一下眉头,将反驳的话的话咽了下去

  在行军打仗方面,论阵前交锋的谋略,叶琛自认很强;但若论对大势的判断,他比王袆稍显不足。王袆既然如此说,自有其道理。

  王袆打好腹稿后,道:“主公有远见,自然会先蛰伏;张士诚无雄心,他也会与较弱的势力结盟,以稳固现在的地盘。但陈友谅有雄心无远见,且器量狭小、性情多疑、好权术。他不会选择怀柔政策收拢徐寿辉的部下,而是会用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叛主夺位的正当性。”

  王袆起身走到地图旁,点了点长江:“陈友谅的领地与我们比邻;论地盘和兵马数量,我们都最为弱势;我们是众多有地盘的势力中唯一没有归服元朝廷,也没有自立为王的势力,可谓孤立无援;主公被天下读书人口诛笔伐,据说麾下没有人才……在他看来,主公最为势弱。”

  王袆轻轻敲了一下浙东:“但主公占领的地方虽然少,肥沃田地却不少,领地上还吸纳了许多流民,对陈友谅来说,是一块肥肉。”

  朱元璋眼露讽刺:“他想用一场漂亮的、能获得许多眼前好处的大胜来提高自己的声望和地位,让徐寿辉的旧部臣服,所以会选中我这个软柿子?”

  朱元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现在的实力,如果陈友谅不顾一切全力来攻,他或许会遭遇很大危机。

  但同时,这也是他极大的机遇。

  徐寿辉和陈友谅占据尽占江西、湖广之地,是长江以南最为强大的势力。若能一举打败陈友谅,朱元璋就能放心大胆露出獠牙,不再担心其他势力。

  朱元璋仔细琢磨了一番,捏了捏下巴,不由失笑:“虽我看不起陈友谅,但从我夺得天下的重要性而言,陈友谅确实称得上我最大的对手。”

  等吞并陈友谅的地盘之后,这天下估计就没什么人能是他朱元璋的对手了。

  此刻朱元璋还不知道,与自己通好的察罕帖木儿家中已经初步展现出将领才华的义子扩廓帖木儿,即著名的王保保,将成为他爱而不得的奇男子,真正最大的对手。

  朱元璋一笑,三人就知道,朱元璋听取了王袆的纳策,准备与陈友谅全力一战。

  李善长开始琢磨要怎么调配后勤;叶琛想要自请去最前线发挥自己真正的实力;王袆则已经开始琢磨离间计了。

  陈友谅才刚自立为王,徐寿辉还没死。以陈友谅器量,他称王后第一件事就是杀死徐寿辉。杀死徐寿辉后,他才会攻打朱元璋。

  朱元璋让三人暂时保密,只悄悄行事,免得引起陈友谅觉察。

  叶琛和王袆匆匆离开,回家琢磨献什么策。

  大战即大机遇,他们这些文人谋士终于可以全力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给主公秀一手了。

  李善长留下来,汇报过冬物资筹备事宜。

  至正十九年发生了太多事,导致这一年仿佛显得十分漫长。

  再漫长,今年终于也走到了底。

  第二轮收成也已经入库,大地封冻,百姓们都窝在了家中,开始等候第二年开春。

  今年的大灾比往年更厉害,元大都又饿死了不少人,全靠张士诚和方国珍筹集漕粮救济。

  但朱元璋麾下这不算太大的地盘却难得遇到了丰收。百姓们刚分了田就有了余粮,一个个喜得给朱元璋立了长生牌日日祭拜。

  李善长感叹:“说是天灾,又何尝不是人祸?”

  今年下半年,为了做好分田的事,朱元璋停止了扩张,让将士卸掉盔甲扛起锄头,干完军屯的活之后,就帮着老百姓干活。

  水利灌溉、耕地除草、捉虫施肥,干的好的将士有奖励,干得特别好的还能进入“干部候选”。朱元璋给他们画大饼,这些人将进入“将领培养学校”读书习字,考试通过就能当官。

  干农活不比在战场上厮杀容易?连朱元璋麾下的将军们都乐呵呵下田耕种。

  浙东本就江河遍布,建水车挖渠道,旱灾也不是特别怕。将士们又早早发现了蝗虫卵,在陈家的技术支持下灭杀较为到位。

  百姓们分了田地,积极性也十分高涨,几乎吃住在田地周围,死死盯着田地的变化。

  一通操作下,全天下都在闹灾荒,朱元璋治理下的百姓们在跳秧歌。浙东仿佛独立于天下之外,成了一方桃源乡。

  李善长数着田税收入和军屯产出,一边拨动算盘一边抹眼泪。

  富裕了富裕了,自从跟了朱元璋,李善长还是第一次感到富裕。

  这才搞了多久的井田制?!

  以后谁说不准搞井田制,我李善长第一个撸起袖子冲上去揍人!

  李善长李百室先生独立支撑着朱元璋的文人体系和后勤体系多年,已经快被逼疯。

  朱元璋看着账本,也笑出了牙花子。

  他想了想,道:“今年从过年到元宵,给老百姓解除宵禁和戒酒令,让大家过个好年。”

  李善长立刻道:“咱们是不是也可以拿东西出来卖?”

  朱元璋道:“标儿的意见?”

  李善长笑道:“一下子就被主公你发现了。标儿对我提议,让咱们朱家军搞个大集市卖战利品,既能互换有无,还能增进百姓和朱家军的感情。”

  朱元璋沉吟:“朱家军……”

  李善长解释:“现在老百姓都叫咱们为朱家军,好和红巾军分开。现在将领们都来闹我,让我至少把咱们的军旗改一改,好有个朱家军的样子。我已经和秀英夫人说了。”

  现在全城能干活的女人都归秀英夫人管,李善长乐得把后勤分权一部分给秀英夫人。

  李善长真的已经累得快猝死了,就算多了宋濂几人,但朱元璋麾下的事也翻了好几倍。不管文人武人男人女人,只要能分担他肩上的活,李善长就全力支持他。

  朱元璋失笑:“我夫人的名声估计比我好多了。这事就和夫人商量吧,她做事比我周全。搞个朱家军市场的事,你可以和李贞商量。二姐夫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豪商了。”

  朱元璋想起李贞那一张“我不想当豪商”的脸,就忍不住想笑。

  陈迪把家产献给他后,天天在外面跑,主管海外航路;国内的事除了“陈国瑞”,就是李贞在做。

  李贞是个典型的老农,生活非常节俭朴实。要让他伪装豪商,真是为难他了。

  毕竟当豪商就得炫富,比如往水里撒金叶子之类。那哪是撒的金叶子,是撒的李贞的血啊。

  两人商量完正事后,李善长犹豫了一下,决定直截了当:“主公,你突然提起陈友谅,难道是标儿说了什么?以主公性格,现在应该不会注意到陈友谅。标儿又预言了?泄露天机不是好事。以咱们的势力,就算不知道未来,也能赢。”

  李善长真的很害怕朱元璋为了走捷径害了标儿。

  标儿比什么预言重要多了。有标儿在,他就有信心跟着朱元璋一条路走到黑。若没有标儿,他就会为自家打算了。

  李善长相信其他人也是如此想。

  朱元璋瞥了李善长一眼:“还用你说?标儿就是无意间说漏嘴,念叨什么朱大帅最大的对手终于登上历史舞台,我可一句都没问。我就纳闷了,就陈友谅那贼眉鼠目的家伙也配?还不如张士诚呢!”

  李善长大笑:“最大的对手不一定是主公你承认的对手,也可能是给你带来最大麻烦的对手啊。主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唉,标儿怎么才五岁,我真是心焦极了,恨不得标儿明天就及冠。”

  朱元璋道:“可不是吗?”

  朱元璋本来在想,要不要告诉李善长标儿说自己早逝的事,让李善长也多盯着点。

  但他思来想去,还是暂时保密。

  第一,凡事有亲疏远近,他希望先告诉徐达和周德兴。至于李贞就别告诉了,李贞和标儿走得太近,容易露出端倪;

  第二,现在李善长太忙,如果因为标儿的事出了好歹,他找不到替代李善长的人,他的后勤就要瘫痪了。

  嗯,最主要还是不能让李善长吓出好歹,没人做事。

  朱元璋目送李善长远去的背影,思索多给李善长找几个帮手,这样才能和李善长分享秘密。

  听他诉苦的人,怎么能少了李先生呢?

  人都走完了,朱元璋肩膀一垮,跟没骨头似的瘫在铺着厚褥子的大椅子上,一边打着哈欠看文书,一边琢磨还有哪些人可以被自己分担痛苦。

  四位大先生?他们虽然获得了自己的信任,但还不是特别熟悉。还是等他们已经和标儿更加熟悉之后再告诉他们。

  朱元璋放下文书,活动了一下脖颈。

  如果对方不够悲伤,怎么能算分担自己的悲伤呢?

  ……

  “阿嚏。”陈标打了一个喷嚏,汤和立刻将陈标裹得更严实。

  冬天越冷越没事干,这是应天纨绔二代们惹事的高峰时期。朱元璋决定,就在冬季开始给他们启蒙。

  寒冬太冷不适合读书?有房子遮风挡雪,有炭盆取暖,你们还一个个穿得那么厚,能冻死你们?

  至于陈标,朱元璋已经让人赶制了许多套毛绒绒衣服,怀里再揣一个暖炉,冻着谁也不可能冻着他的标儿。

  陈标不怕冷。他就像一个小火源,“火气”特别足,冬天挺喜欢出门。

  马上要当老师了,陈标最近正好无事,就来摸排未来学生们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汤和的惩罚期还没结束,也正好没事做。

  他的脑子又当不了朱元璋的智囊团,没办法减轻李善长的负担,反而被李善长嫌弃添乱。所以他就来当了陈标的保镖,每日抱着陈标出门玩。

  听说陈标要摸排学生们的情况,汤和高兴极了。

  得了这群小兔崽子的黑料,他正好去找小兔崽子们的爹挨个嘲笑。

  汤和拍着胸脯保证:“标儿,你尽管训。你汤叔我在军中还是有几分薄面,绝对可以把大帅麾下所有人按着揍!”

  陈标道:“也能把徐叔按着揍?”

  汤和道:“你徐叔没儿子。”

  (大冬天还在征战的徐达:“阿嚏!”)

  陈标道:“你也能把常遇春元帅按着揍?”

  汤和道:“他敢还手,我就敢请出李先生!”

  &nb(同样大冬天在浴血奋战的常遇春:“阿嚏!”)

  被汤和抱着的陈标,用戴着毛绒绒手套的小肉爪子轻轻拍了拍汤和的肩膀:“好!我们出发!”

  有汤叔这句话,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陈标在事业上有轻微的强迫症。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自己满意。

  如果朱元璋认为他太激进嚣张,他正好请辞。

  于是陈标指挥着临时宝宝坐骑汤和游走于大街小巷,花了足足一个月时间,将名单上三十多人的日常情况全部记录在案。

  能被陈标这个小先生启蒙的学生,都是朱元璋心腹爱将的嫡子,不早逝就是妥妥的功勋二代,人数当然不多。

  汤和就有幸能让自己大儿子汤鼎进入书院学习,已经叮嘱了只会玩泥巴的傻儿子许久,让他一定要好好学习,学不好就回家挨揍。

  陈标的学生年龄跨度极大。

  虽然朱元璋的一帮穷哥们年纪都和他差不多,但有的人成亲早,十七八岁就有了第一个孩子。陈标最大的学生已经有十一二岁。

  陈标最小的学生就是他弟弟陈樉和常遇春家的常茂,都是四岁,后世妥妥的幼儿园小朋友。

  幼儿园小朋友们品德再差,也就是折腾一下家里人。但十一二岁的男孩在这个时代,有些人都已经有暖床丫头了,劣迹初现。

  比如周德兴的儿子今年九岁,已经开始调戏家中姿色较好的丫头,妥妥的色痞胚子。

  汤和看着陈标记录的小本子,决定以后少揍儿子几顿。

  比起周德兴家的讨债鬼儿子,他家六七岁还只会玩泥巴的傻儿子真的非常懂事了。

  陈标皱紧小眉头:“周叔家只有这一个独苗苗,所以家里人都很宠溺?这不是害他吗?周叔家唯一的独苗苗长歪了,周家不是全完蛋了?”

  汤和使劲点头:“就是就是,老周妥妥的蠢货。”

  陈标冷漠道:“孩子光是先生教,没有家里人一起教,不可能教得好。若他家狠不下心教养这个孩子,我看他也别进什么书院读书,越有本事将来造成的祸害越大,不如当个蠢货,就只祸害自己一家,不祸害老百姓。”

  汤和道:“我这就让大帅和老周写信,如果他狠不下心,就不准他儿子来读书,让他自己给儿子请先生!”

  陈标道:“大帅会同意?”

  汤和道:“大帅也是咱们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难道不愁吗?以后周德兴家出事,我也就是哭一场给他多烧点纸。但大帅可是亲手执掌屠刀,他才最难过。”

  陈标没想到汤和会说出这一番话。

  平时看汤叔傻乎乎的,经常被老爹和徐叔欺负。没想到汤叔能看得这么通透,大智若愚啊。

  陈标道:“希望周叔能醒悟。”

  汤和笑道:“放心,以我对老周的了解,他这次绝对不会糊涂。”

  经历了几年的“被孤立”,老周迫不及待要和陈标亲近。他儿子要是也“被孤立”,他恐怕想要气得抹脖子自杀了。

  陈标道:“希望如此。”

  他习惯性的抱最消极的态度。即使周叔能舍得,周叔的老娘和媳妇能舍得?这是他们周家唯一的命根子,说不定一装病就心疼,直接不来读书了。

  陈标收起小本本,软乎乎的小脸硬挤出一丝狠意:“希望这帮学生老实一点,不要逼我动手。”

  汤和双手啪嗒啪嗒鼓掌,给陈标加油助威。

  在一场雨夹雪后,各家只知道疯玩的熊孩子们被家里人打包送到了新建的书院。

  那书院居然还是住宿制,而且不能自带仆人,由朱元璋统一安排食宿和大夫。

  常遇春的夫人蓝氏差点晕过去。

  她儿子才四岁!四岁怎么能离开家里人的照顾,独自居住!

  常遇春遣人回来告诉蓝氏,他好不容易求到了这个名额,希望夫人能硬下心肠。

  “大帅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相信大帅。”

  看了常遇春的信后,蓝氏咬咬牙,给哭闹的孩子准备好行李,咬牙将常茂送了出去。

  除了在对待蓝玉和以蓝家祖坟为要挟的蓝家宗族,蓝氏一直表现得很聪慧和坚韧。

  蓝氏的家境曾经比常遇春优越许多,虽算不上什么小地主,也识得几个字,读过几本书。

  后乱世到来,蓝家家破人亡,她被常遇春这个粗壮农民汉子捡到当了媳妇,之后跟着常遇春上山当匪徒,帮助常遇春良多。

  若她不聪慧坚韧,不可能常遇春发达后一个暖床丫头都没有,也不可能常遇春将她的弟弟当亲儿子带。

  “儿啊,别哭了。”蓝氏抱着儿子,努力露出笑容,不让儿子看到自己难过,以免儿子更想家,“你去了书院不仅能读书识字,还能和许多同龄的伙伴们一起玩。你不是说一个人待在家里很无聊吗?而且读五日休沐两日,你很快就能见到娘。”

  常茂:“什么?!有很多人和我一起玩?!”

  他立刻不哭了,闹着要去玩。

  蓝氏:“……”

  她想把儿子按在腿上打屁股。

  提起玩就连娘都不想了是不是?!

  常茂:“去玩去玩,赶紧去!”蓝氏咬牙:“好。”

  等晚上你看不到娘,看你哭不哭!

  同样的事在许多家上演。

  这个世道如此乱,小孩子又容易夭折,所以各家都把孩子当宝贝蛋子捂着,几乎不拿出来见人。他们几乎没有和同龄人玩过。

  小孩子又还未离开过父母长辈,不懂离别是什么,都吵着闹着要去玩。

  结果书院门口小孩子们都笑着往里冲,大人们都在抹眼泪,场面十分魔幻。

  在书院教室的讲台上,陈标盘腿坐着,书中拿着朱元璋写的书院章程,脑袋里冒出无数问号。

  “无论年龄大小,一律住宿?!”陈标都想学弟弟尖叫了,“我只说了八岁以上孩子住宿,没说所有孩子啊!八岁以下孩子连吃饭都要人喂,怎么住宿?”

  陈标没说的是,这个时代的孩子又没有从小打各种疫苗,太容易得病夭折。朱大帅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承担这么多条幼小的人命?

  朱元璋脑子还真没抽。他就是知道小孩子的夭折率太高,所以才这样做。

  朱元璋想的是,他把全应天最好的大夫都集中在书院里,最好的厨子也集中在书院里,自己再从各家抽调最熟练的带孩子的妇人。他家兄弟们的孩子待在书院里,肯定比自己养更健康。

  他这么做还有个原因。

  兄弟们都在前线打仗,后宅只剩下妇孺。若家中妇人还算有智慧有魄力还好,怕的就是家中妇人无知软弱,被其他人钻了空子,教坏了孩子。

  朱元璋从蓝玉和胡三舍那里发现有人故意腐蚀他的晚辈们,更加确信需要把这群孩子都集中起来保护。

  他现在无法抓住幕后黑手,或者幕后黑手太多太多,他抓不住。

  那么他就守着自家“财宝”,不让“窃贼”偷。

  朱元璋以自己的名义做这些事,如果最后真的有事,也是他朱元璋一人承担,和陈家无关。

  毕竟陈家把自家才四岁的孩子也送来了。

  朱元璋也写信给自己的老兄弟们,告诉了他们自己的想法。

  他们的老兄弟们都支持朱元璋,并且按了手印,说如果孩子出事,他们绝对不会有怨言。

  “大帅你都把全应天的好大夫都请来了,比我们自家强多了。”

  在征得了兄弟们的同意后,朱元璋拍板,应天府“小学”开张。

  “小学”是陈标开玩笑取的名字。他说不是有太学吗?他们这帮孩子,就叫“小学”好了。

  朱元璋本想使出浑身解数题牌匾,无奈他的字和王袆左手的字差距太大,一写就露馅。

  &n于是朱元璋邀请他的“小笔友”陈标题字。

  陈标仗着自己年纪小,写信把朱元璋损了一顿,说朱元璋想让大家嘲笑这个“小学”,那可以随意。

  朱元璋想了想,无奈大老远请宋濂题字。

  结果到了小学开校那一天,宋濂不仅送来了牌匾,自己也回来了。

  叶铮当然也带着蓝玉回来了。

  小学开校这么重要的事,他们俩怎么可能不来凑热闹?

  让陈标惊讶的是,叶铮身后杵了蓝玉就罢了,他已经知道蓝玉正在努力成为叶铮的入室弟子。

  没想到,宋濂身后也杵了一个黑壮汉子。

  黑壮汉子谦逊拱手:“我叫胡德济,是胡大海将军的义子。”

  特意来参观小学校开业的胡大海的二儿子胡关住:“啊对对对,他是我爹义子,我的大哥。”

  陈标:“……”这人是胡三舍吧?他肯定是胡三舍吧?虽然黑了壮了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但是这个人绝对是胡三舍!

  胡大海的嫡长子胡三舍怎么变成了他的义子?又怎么被宋先生收为记名徒弟?

  陈标心里跟有小猫儿在挠似的。

  特意回来过年的朱文正和李文忠悄悄对陈标道:“宋先生和叶先生因为教化之道吵了一架。于是宋先生也收了一个学生,说要和叶先生比一比。”

  陈标:“……”比什么?比谁让还没有完全走入歧途的纨绔子弟改邪归正得更厉害?未来的成就更大?为老百姓做的好事更多?

  宋先生和叶先生真是太无聊了。

  不过如果他们俩有信心,陈标真是替未来的老百姓谢谢他们了。

  毕竟以蓝玉和胡三舍……胡德济的身份,他们就算只当个废物纨绔子弟能动用的资源也非常多。若他们成为好人,一定能做很多事。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不准我在这里撒尿!我告诉你,我爹是周德兴!”熊孩子周骥尖叫道。

  陈标默默看了一眼尖叫怪周骥。

  这还有个未来的恶人呢。

  如果周骥算是他学生,那么算不算他也跟着叶先生、宋先生一起入局打赌了?

  如果可以,他宁可收蓝玉和胡德济为徒弟,因为这两人年纪大,可以使劲折腾。

  周骥还是个孩子,他下不去手,也容易和周家结怨啊!

  陈标深深吐了一口气,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来,沉着脸道:“你叫周骥,周德兴家的?”

  周骥叉腰:“没错!”陈标道:“我叫陈标,陈国瑞家的长子,你可能在周叔口中听过我的名字。”

  周骥努力回忆。

  陈标冷笑:“我猜周叔应该和你说了,如果你得罪我,他就会把你往死里揍。”

  这可是周叔给他写的错别字连篇的亲笔书信上的内容。

  周骥:“你、你要干什么?”

  陈标一挥手,两个粗壮妇人狞笑着走出来。

  陈标把戒尺给一个妇人:“开门红,打他十下屁股。脱了裤子打,当着所有人的面打。”

  粗壮妇人立刻像拎着小鸡崽子一样拎起周骥。

  周骥尖叫:“你敢!”

  陈标无视周骥的尖叫,环视周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先生。”

  “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父亲是陈国瑞,就是为你们爹筹集军饷和发军饷的人。朱大帅特意给了我戒尺,让我可以随便揍你们。这个小学我说了算。”

  “上学第一天,我教你们这个书院的规矩。不遵守规矩,轻则抄书,重则如周骥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扒了裤子打屁股。”

  陈标又环视了这群个头都比他大的人一眼。

  他爹的,为什么连弟弟和常遇春家的儿子个头都比他大?

  “你们这群人以后肯定在一起长大、共事。等你们当了大官、大元帅,这群人也一直和你们在一起。你们成亲、生子、他们也会一直伴随你们。”

  “我想你们不希望将来成亲的时候,你周围的兄弟们向你们的新婚妻子说你们被当众打屁股的事。”

  “我想你们也不想在老掉牙的时候,你的老兄弟们对你们儿孙们说你们被当众打屁股的事。”

  陈标冷笑:“你们不想,对吧?”

  明明陈标还只是一个圆润的孩子,但周围的学生们居然统统退了一步,看陈标就像是看一个恶鬼。

  陈标道:“被当众揍一顿还算轻的。大帅麾下的心腹将领的孩子都会来这里读小学,如果你们谁被小学开除……”

  陈标的冷笑变成了十分和煦的温暖微笑:“我想被小学赶出去的人,这辈子大概都抬不起头了。你们不想这样,对吧?”

  学生们:“……”

  这个孩子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可怕!!

  陈标的声音很大,除了周骥的鬼哭狼嚎,周围一片安静,连送行的大人们的哭声都安静了。

  陈标往前走了几步,看向门口那群表情被震惊得一片空白的大人们。“我刚的话也是说给你们听。”陈标仰起头,看向那群汉子妇人,“你们的孩子现在由我管了。如果不乐意,你们现在就可以把孩子领走。”

  汤和的夫人率先道:“标儿……不,小先生你说什么?我们绝对不会!希望你好好管教我的儿子,随便揍!”

  陈标甜甜笑道:“我一般不揍,顶多罚他们写字。”

  周德兴的夫人:“……”那你还揍我儿子!

  但她不敢说。

  周德兴的夫人特别纵容儿子,但她也怕自己的丈夫。周德兴在这件事上非常坚持,警告她绝对不可以和陈家人起冲突。她虽然溺爱儿子,但不蠢。

  她咬牙道:“请、请小先生好好管教周骥!”

  其他犹豫的人脸上都露出绝望的神情。

  谁都知道周家有多宠周骥这个熊孩子,连周德兴家媳妇都这么说了,这个陈标究竟有多不简单?!

  陈标道:“婶婶放心。只要你配合我,我绝对会让你儿子变好。”

  周德兴的夫人:“我、我一定会支持小先生!”

  她又咬了咬牙,道:“就拜托小先生了!”

  她向陈标鞠了一躬。

  要做就做到底,否则儿子的打白挨了!

  蓝氏观察了汤和夫人和周德兴夫人之后,娉娉婷婷上前,对陈标徐徐一拜:“我是常遇春的媳妇,我家孩子也拜托小先生了。我家孩子虽然年幼,但皮实。小先生请不要在意的他的年龄,该惩罚的时候就惩罚。”

  周围人倒吸了一口气。

  你儿子就是最年幼的那个吧!这母亲好狠的心!

  蓝玉站在叶铮身后,听到姐姐的话后眼眸闪了闪,然后垂下头。

  陈标笑着拱手:“夫人放心,我家二弟和常茂同住,我会亲自照顾他们两个最小的孩子。”

  蓝氏道:“那我就放心了。”

  周围人:“……”你放心个头啊!这位小先生只比你儿子大一岁,他怎么可能会照顾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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