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参军
林沐儿将嘴角抿得紧紧的，神色不如方才那般轻松。
贺远之在她眼前晃晃：“不用这般严峻，我已经请余知府暂时将人留下了，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让你们见上一面。”
林沐儿有些犹豫。
裴安道：“你弟弟年幼，未必懂事，曾伤害你的也不是他，说不定，他与你也是一样的遭遇。”
林沐儿一怔：“你是说，他也是……”
“如今赋税这样高，若是你……他家中懒惰一些，怕是便又没有什么食物吃了。”
裴安说的话，让林沐儿终于坚定决心。
“那我便见他一面，将话问清楚。”
第二日，贺远之便领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走进门，他看上去有些怯怯的，乌黑的眼睛小心地打转，似乎是在观察这个陌生的地方。
当他目光落在林沐儿身上时，顿时眼前一亮，扑上来抱住林沐儿：“姐！”
“乖。”
林沐儿摸摸他凌乱的头发，感受着他又轻又小的身量，心底满是疼惜。
他松开林沐儿，欢喜地发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阿姊了呢，娘亲还骗我说你出去做事了，过年就回来，可我明白，她用你为全家换了粮食，后来她才愿意告诉我，你是去富贵人家做夫人了，想到姐姐你能吃饱，我就欣慰很多。”
“我过得很好。”
林沐儿看向裴安，拉着他的手指一指：“这是你的姐夫，是个很好的人。”
“姐夫。”
林凉儿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行礼，眼眸轻轻闪烁：“这便是姐姐喜欢的人吗？模样是英俊，可我不觉得他能保护姐姐。”
林沐儿被逗笑：“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保护我？”
“自然是威武雄壮的人。”林凉儿挥舞手臂，“我很快也要参军了，届时就能成为保护姐姐的人。”
提到这件事，林沐儿的笑容淡去许多：“家中又没有粮食了吗？怎么让你来参军？”
“不是的。”林凉儿很认真地摇头，“是我自己要来的，和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
林凉儿眸光暗淡许多：“母亲……她又有身孕了，可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他们每日都吵吵闹闹的，舅舅还逼着母亲卖我，要么就让她打胎。”
林沐儿能想象到那个情况。
不过……
她一脸惊奇：“母亲怀孕？她再嫁了？”
林凉儿脸上顿时露出难堪的神色，那是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智慧和愤怒，“才不是，那是……是舅舅的孩子。”
“什么？”
林沐儿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无比震惊。
别说是她，就是贺远之这样见多识广的，喝着茶水都猛然被呛到，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
裴安眸光闪烁一下，低下头去转开视线。
林凉儿奇怪地看着林沐儿：“姐姐你不是看到过吗？他们觉得你蠢，还当着你的面亲亲我我呢。”
林沐儿：“……”
她倒吸一口凉气，一副受到刺激的表情。
贺远之和裴安向她望过来，不得已，她只能咬着牙圆谎：“当时太震惊了，反倒让我以为是做梦，当时我还对自己这样龌龊的想法感到耻辱，没想到……”“姐姐这样干净美好的人，自然是看到了，才会想到此事，怎么会是你龌龊。”
林凉儿不满地反驳：“反正那个家我是不会回了，正巧朝廷要征兵，那我不如就来当兵，最起码吃得饱，还有钱拿。”
“当兵可不是你所想的这样简单。”
林沐儿一脸严肃，暂时抛开她那个便宜母亲的混账事：“你可知道这次为何会忽然征兵？“
“要打仗了吧。”林凉儿嘿嘿一笑，“我早就想到了，若是能趁着这次打仗得个军功，往后我就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和姐姐了。”
林沐儿一脸诧异，贺远之感慨道：“不愧是你的弟弟，一样的聪慧，可惜你们生父生母怎么就……”
“说不定不是亲生的呢。”林凉儿小声嘀咕一句。
“什么？”林沐儿没有听清。
“没什么！”
林凉儿脸上又扬起那抹乖巧可爱的笑容：“总之，我是一定要参军的，我会保护好自己，好好活着回来的，我好不容易找到姐姐，可不会轻易死去。”
“你……真的不再考虑？我可以养你。”
“不要，我是男人，当然是我养姐姐。”
林凉儿看向裴安的方向：“男儿当志在四方，可不能一辈子都靠女人。”
裴安：“……”
贺远之：“哈哈哈哈！对不起，我没有忍住。”
林沐儿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语调都欢快几分，“那你可误会他了，他马上就会去当官了，到时候我还需要仰仗他呢。”
“是吗？”林凉儿一脸怀疑，看起来对裴安满满的不信任。
他拦住林沐儿的手道：“姐姐你放心，等我有功名，一定回来找你。”
林沐儿揉揉他的头：“我的傻弟弟，你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要怎么上战场？”
“可是我小呀。”
“对呀！你才这么小，你上战场，那不是胡闹嘛！”
林凉儿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是说，我年纪小，看起来也小，便会让敌军轻敌，我能做的事情还多着呢，战场上可不是有力气就能赢的。”
贺远之惊异地看着他：“小娃娃倒是有点见识，你真的不怕死？”
“即便死了，那也是为国报效，我不怕。”
林凉儿年纪虽小，可却将一切考虑得明明白白，不是一时兴起。
他坚定地看向林沐儿：“姐姐，虽然这件事我已经拿定主意，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支持我，有你的支持，我才有回来的动力。”
林沐儿温和一笑：“你既然都决定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若是你能回来，我一定给你大摆庆功宴，可若是你回不来，我也会好好为你立衣冠冢，每年清明，必有你一祭。”
“好。”林凉儿眨着眼睛笑，脸上一片灿烂和欢喜。
当晚，几人一同聚在小院里好好庆祝一番，林沐儿给林凉儿收拾好行李，便亲自送他去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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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远之在她眼前晃晃：“不用这般严峻，我已经请余知府暂时将人留下了，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让你们见上一面。”
林沐儿有些犹豫。
裴安道：“你弟弟年幼，未必懂事，曾伤害你的也不是他，说不定，他与你也是一样的遭遇。”
林沐儿一怔：“你是说，他也是……”
“如今赋税这样高，若是你……他家中懒惰一些，怕是便又没有什么食物吃了。”
裴安说的话，让林沐儿终于坚定决心。
“那我便见他一面，将话问清楚。”
第二日，贺远之便领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走进门，他看上去有些怯怯的，乌黑的眼睛小心地打转，似乎是在观察这个陌生的地方。
当他目光落在林沐儿身上时，顿时眼前一亮，扑上来抱住林沐儿：“姐！”
“乖。”
林沐儿摸摸他凌乱的头发，感受着他又轻又小的身量，心底满是疼惜。
他松开林沐儿，欢喜地发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阿姊了呢，娘亲还骗我说你出去做事了，过年就回来，可我明白，她用你为全家换了粮食，后来她才愿意告诉我，你是去富贵人家做夫人了，想到姐姐你能吃饱，我就欣慰很多。”
“我过得很好。”
林沐儿看向裴安，拉着他的手指一指：“这是你的姐夫，是个很好的人。”
“姐夫。”
林凉儿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行礼，眼眸轻轻闪烁：“这便是姐姐喜欢的人吗？模样是英俊，可我不觉得他能保护姐姐。”
林沐儿被逗笑：“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保护我？”
“自然是威武雄壮的人。”林凉儿挥舞手臂，“我很快也要参军了，届时就能成为保护姐姐的人。”
提到这件事，林沐儿的笑容淡去许多：“家中又没有粮食了吗？怎么让你来参军？”
“不是的。”林凉儿很认真地摇头，“是我自己要来的，和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
林凉儿眸光暗淡许多：“母亲……她又有身孕了，可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他们每日都吵吵闹闹的，舅舅还逼着母亲卖我，要么就让她打胎。”
林沐儿能想象到那个情况。
不过……
她一脸惊奇：“母亲怀孕？她再嫁了？”
林凉儿脸上顿时露出难堪的神色，那是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智慧和愤怒，“才不是，那是……是舅舅的孩子。”
“什么？”
林沐儿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无比震惊。
别说是她，就是贺远之这样见多识广的，喝着茶水都猛然被呛到，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
裴安眸光闪烁一下，低下头去转开视线。
林凉儿奇怪地看着林沐儿：“姐姐你不是看到过吗？他们觉得你蠢，还当着你的面亲亲我我呢。”
林沐儿：“……”
她倒吸一口凉气，一副受到刺激的表情。
贺远之和裴安向她望过来，不得已，她只能咬着牙圆谎：“当时太震惊了，反倒让我以为是做梦，当时我还对自己这样龌龊的想法感到耻辱，没想到……”“姐姐这样干净美好的人，自然是看到了，才会想到此事，怎么会是你龌龊。”
林凉儿不满地反驳：“反正那个家我是不会回了，正巧朝廷要征兵，那我不如就来当兵，最起码吃得饱，还有钱拿。”
“当兵可不是你所想的这样简单。”
林沐儿一脸严肃，暂时抛开她那个便宜母亲的混账事：“你可知道这次为何会忽然征兵？“
“要打仗了吧。”林凉儿嘿嘿一笑，“我早就想到了，若是能趁着这次打仗得个军功，往后我就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和姐姐了。”
林沐儿一脸诧异，贺远之感慨道：“不愧是你的弟弟，一样的聪慧，可惜你们生父生母怎么就……”
“说不定不是亲生的呢。”林凉儿小声嘀咕一句。
“什么？”林沐儿没有听清。
“没什么！”
林凉儿脸上又扬起那抹乖巧可爱的笑容：“总之，我是一定要参军的，我会保护好自己，好好活着回来的，我好不容易找到姐姐，可不会轻易死去。”
“你……真的不再考虑？我可以养你。”
“不要，我是男人，当然是我养姐姐。”
林凉儿看向裴安的方向：“男儿当志在四方，可不能一辈子都靠女人。”
裴安：“……”
贺远之：“哈哈哈哈！对不起，我没有忍住。”
林沐儿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语调都欢快几分，“那你可误会他了，他马上就会去当官了，到时候我还需要仰仗他呢。”
“是吗？”林凉儿一脸怀疑，看起来对裴安满满的不信任。
他拦住林沐儿的手道：“姐姐你放心，等我有功名，一定回来找你。”
林沐儿揉揉他的头：“我的傻弟弟，你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要怎么上战场？”
“可是我小呀。”
“对呀！你才这么小，你上战场，那不是胡闹嘛！”
林凉儿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是说，我年纪小，看起来也小，便会让敌军轻敌，我能做的事情还多着呢，战场上可不是有力气就能赢的。”
贺远之惊异地看着他：“小娃娃倒是有点见识，你真的不怕死？”
“即便死了，那也是为国报效，我不怕。”
林凉儿年纪虽小，可却将一切考虑得明明白白，不是一时兴起。
他坚定地看向林沐儿：“姐姐，虽然这件事我已经拿定主意，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支持我，有你的支持，我才有回来的动力。”
林沐儿温和一笑：“你既然都决定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若是你能回来，我一定给你大摆庆功宴，可若是你回不来，我也会好好为你立衣冠冢，每年清明，必有你一祭。”
“好。”林凉儿眨着眼睛笑，脸上一片灿烂和欢喜。
当晚，几人一同聚在小院里好好庆祝一番，林沐儿给林凉儿收拾好行李，便亲自送他去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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