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通天之路_我靠秦始皇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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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通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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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通天之路

  历来加冠是头等大事。

  是以秦王的仪仗浩浩荡荡的从咸阳宫出发了,两岸渭水老秦人的欢呼声绕耳不绝,似乘着天上盘桓的白鸽而起,再如抛物线般的疾冲到咸阳宫的宫檐下。

  檐铃下立着位美得似妖的少女,她的瞳孔呈现金棕色,屋檐下的鹰隼竟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飞往少女的衣袖。

  少女红袍一敛,缤纷碎金的袍角逶迤落地,拖着金链子渺无踪迹的走进去:“好了,我的放风结束了,你们也不必如此死盯着我吧。”

  宫女内侍们恭敬行礼,将庄严的大门一拉,隔开里面梦境般旖旎的世界。

  白桃进去后,拖着脚链子光脚踩在玉石板上。

  “磔,磔,磔磔。”

  她的脚腕纤细,脚背的弧度到脚尖,纯洁如同天上的月牙般,踩在玉石板上,有种让人惊心动魄的心跳。

  这玉石板和别宫的也不一样,全都是铺着少有的暖玉,缘由是她小时候爱赤着脚到处乱跑,后来秦王就命人将这座宫殿修葺了一番。

  冬暖夏凉的暖玉,院子里名贵的花草,藤蔓编的秋千架,鲛丝的床帘,还有玳瑁做成的胡塌

  一点一滴,都是为她量身打造。

  白桃将衣袍里的鹰隼拿出来,取下信筒,逐字逐句的读完,又去长案上悬腕提笔,绑在鹰隼脚下再度放飞。

  过得会儿,地上只徒留一根长长的金链子,那碰得叮当响的撞击声,彻底消失在宫殿内。

  她出了咸阳宫,直接大喇喇的走进了咸阳诏狱。

  与此同时,咸阳诏狱内秦王面前的红人李斯莅临诏狱问审,应李廷尉的要求,所有狱卒都被清场清的一干二净。

  是以没有第二个人发觉有一女子闯入咸阳诏狱。

  李斯一身黑红官袍加身,看起来是威风堂堂,眉目飞扬。

  见到白桃莅临,他赶紧过来见礼,“咸阳城内世人都说,小主儿倾城国色,现在一看,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微臣李斯见过小主儿,小主儿万寿无疆。”

  还万寿无疆。

  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不小。

  白桃这么一打量,觉得他比起秦国其他的官吏,斡旋之心实在是过重。她也摆个正经架子,道:“嗯,不必如此虚礼,郑国呢,现关在哪里?”

  “郑国是重犯,关在咸阳诏狱的最底层,小主儿请随我来。”

  李斯为她领路,“前几日斯在大殿上奋身进言,小主儿请放心,查处郑国是否为间人一事,由斯全权处置。”

  白桃掀开眼皮,在昏昧幽幽又阴冷的牢房中看了他一眼。

  李斯自顾自道:“虽是阶下囚,有斯盯着,郑国每日吃喝用度可一点也没克扣。”

  “做得不错。”

  不等她示意,就处理的这么精妙,有胆识,有见的,又懂得进退,只不过在如此玄妙关头掐头,分寸过尺了些。

  白桃说完,往下面的阶梯走去,走了约莫有一刻,已经开始没有白日的光亮。

  这密不透风的咸阳诏狱可谓是水泼不进,针扎不出。

  不过白桃却发现这里关押的犯人寥寥无几。

  按理说秦法严苛程度令人发指,山东六国一口一个唾沫星子,骂的都是虎狼之秦,连秦人也战战兢兢的提防着自己稍不注意就要犯错,每逢征兵之时,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检举你。

  咸阳诏狱应该爆满才对,可就这么一圈圈下来,竟真不是传闻的那样十人九罪。

  两人终于走到咸阳诏狱最底层,面前是间宽敞的牢房。

  里面的布置俨然是个小室卧。

  干净整洁的胡塌,蓬松的被褥和动物皮毛,桌子打磨的光亮,上面放置着茶水。

  郑国穿着赭色狱卒薄衣,头发散乱的背坐着,也没套上脚链。

  闹出这番子事,还让自己收摊子。

  她早已经把他在心里抽筋扒皮一番,没好气喊道:“郑国。”

  小狐狸的声音在幽闭的牢房里宛如天籁,郑国猛地转身,俊秀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姑奶奶,是你吗?你来了!你是不是来救我了啊!我是冤枉的,真的是被冤枉的。”

  李斯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白桃道:“不是我还是谁?你现在罪孽加深,你是以为还会有什么人不避嫌的来看你吗?”

  郑国嘤嘤嘤的过来,隔着铁栏杆,挤出个哭包脸,“你可算来了,我在这待着提心吊胆的,每日食不下咽,生怕哪日西市东市就飘有我脑瓜开瓢的一抹冤魂,嘤。”

  白桃疑惑:“你分明有逃走的能力,却不走,又搁这说怕被开瓢,你这般,我倒是想起韩非的一篇说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实在是矛盾的很。”

  郑国听到“韩非”二字,澄澈的眼神闪过几分复杂,一时间说不出话。

  又嗫嚅道:“我我想面见秦王可不可以,我当面解释,我发毒誓!我郑国若是存害秦之心,我这辈子再也吃不到新鲜的树枝!”

  “行啦,秦王走啦,去雍城加冠了。”白桃道,“你先说说,为什么从你府邸里查出那么多和韩人来往的信件,真的是有人冤枉你吗?”

  郑国眼神躲闪,支吾道:“倒也没有,也不算是冤枉,这来往信件的之事的确是真.”

  话没说完,白桃豁然道:“你还真居心不良的坏妖精!说好的不和韩国来往,不使你那疲秦之计,原来你还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郑国百口莫辩:“不是…姑奶奶。”

  “亏我千方百计的让李斯把你揽在手里,我再也不要你做我小弟了,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就此再见!”

  “不是不是,姑奶奶,你我解释。”

  郑国脸都贴在栏杆上,着急忙慌道,“姑奶奶,小妖来往的信件可没有密谋疲秦之事啊,是最近一年多韩国有人都在发信催我,说什么尽快行动,别让虎狼得到休养的机会,可我扪心自问,实在是不想干这种缺德事,又因那人于我有恩情,也没好意思回绝,就当看不见一样拖着。”

  “那既是如此,那些书信,你就这么大喇喇的放在府邸里贡着?”

  “也不是贡着,就放着”

  “?”

  白桃恨不得挖开他脑子里,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树枝,“你!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做事要不留把柄,但凡有对自己不利的东西,都要销毁的么。”

  郑国干巴巴道:“我,我我忘了。”

  少女真是被气着了,耳珠颤颤,眼眶红红的。

  郑国心有愧疚,道,“姑奶奶,您别气着自己,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我我我食古不化,我我我..我罪该万死。”

  “行了。”白桃气性过了,一双漂亮的杏眼抬起,唇畔抿了抿,“再如何气都是无用,再如何后悔都是晚矣,你且说说,那回信同你字迹一模一样,你是作何看法?”

  郑国像是被这个问题问倒了一样。

  他神色略显荒凉,“我”

  白桃叉腰,“说!怕什么!你既是我小弟,就是我罩着的,倘若有人敢害你一根手指头,我就帮你了结了他。”

  就是这般霸道的,炙热的小狐狸,和当初河边所相识的一样。

  郑国形影单只了几千年,鼻腔乍然发涌。

  可同时,内心却飘来一片仓皇的笨拙和木讷,脑海里闪过一个穿着紫衣的清隽贵公子,和同为被官场所排挤的他泛舟饮酒,贵公子的眉目清冷,对他说道,“巧诈不如拙诚,唯诚可得人心。”

  他太愚钝,只敬他说好,从此便觉得有了凡人知音。

  后被昏聩的韩王赶出韩国使那心中实在不愿的疲秦之计,眼前的小狐狸对他说道,“你是我小弟,我当然得罩着你了。”

  她为他挡住红毛蛇妖的发难,又费尽心思的跑来斡旋,他这回儿却一点也不愚钝。

  郑国的声音像是被吸饱了水的翠叶,清透至极,“我闻到过那些竹简的味道,是韩国九王子韩非,他临摹了我的字迹,做了叛秦的铁证。”

  白桃出来后,见到台阶上等待的李斯,问道:“听闻韩非也是师从稷下学宫,你应该认识?”

  李斯不敢隐瞒:“是。”

  “你是荀子得意门生,这韩非呢?”

  李斯几乎嘴唇不动的言道:“他是师父的高徒,是稷下最负盛名的弟子。”

  白桃这只狐狸何等机敏,将他的一切表情收在眼底,继续试探道:“哦?最负盛名,那和你比呢?”

  他拱手,弓着身子,“论才学,论见解,论底蕴事理,章法华彩,斯远不及他。”

  “你还有哪点比得过他吗?”

  “.”

  “我们秦国的求贤令发往山东六国,你这同窗有看过吗?”

  “师弟他是韩国公子,只为韩国效忠。”

  “没准哪天就不是了。”

  白桃不轻不重道,“韩国弱小啊,君王昏昏然不知所事,朝政聩聩然不理政事,大秦乃虎狼之师,这一出函谷关,先打通的就是韩国这堵墙,没准打哪天,天一亮,梦一醒,你这师弟国破后就能过来咸阳,和你一起共事了。”

  话音刚落,白桃就撇见他拄的跟灯草拐杖似的背,她嘴角微微一勾,看破不说破。

  油灯晃晃,李斯沉默着走在阴影里。

  似是觉得不妥,他开始扯出点笑来,“斯能和师弟为大秦共事,那是求之不得,斯也曾在稷下之时,和师弟相约日后在不同的国家,施展心中抱负。”

  “什么抱负?”

  “正明法,陈严刑,以救群生之乱,去天下之祸,使强不凌弱,众不暴寡。”

  他眼神略有些空茫,在官场沉浮转圜,竭力挣扎这几年,这种理想如同尘寰中高高挂起的月亮,遥遥不可及。

  面对深不可测的白桃,李斯又警醒道:“小主儿为什么突然问起韩非子?”

  前面没声音。

  少女已经走了十几步外,李斯忙追过去道:“郑国一事,斯已不负小主儿期望全权揽身,过几日大秦大风,刮的愈来愈烈,狂浪之时,还望小主儿为斯多加添砖加瓦。”

  “你是说让我替你在秦王那里多加美言几句?”

  白桃从旁边拿起狱卒的长鞭,这鞭子上面还有铁钩,一打下去就是连皮带肉的飞溅,她“唰”的下,打在一囚房前的铁栅栏上。

  囚犯瑟瑟发抖的往里挪动。

  她拉着鞭子,侧身过来对李斯笑得天真烂漫,“这人还在牢里没出来呢,你就这么快朝我论功行赏?”

  李斯脸颊微发冷。

  作为真才实学的稷下学子,对一个后宫女人卑躬屈漆本就心里呕刺,现在遭到拒绝他脸色就不太能够藏得住。

  白桃说道,“我原先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却不是。”

  他语气淡了下来:“还请小主明示。”

  “你也知道现在风大,你不知道暂避点锋芒,还这么显露出来,殊不知现在有多少人在暗处看着你眼红,届时朝堂大刀阔斧整肃,蔫不知,第一个被拉下水,摔得粉身碎骨的会不会是你?”

  三连问,问得李斯神色凝重。

  白桃眼尾一拉,“还是你自以为秦王有多宠信你,亦或你有什么杆经天纬地的肚子,你要爬到哪去,才能够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李斯啊李斯。”

  她把鞭子一甩出,又绚丽的收手,红袍飘动如展翅的蝴蝶,“现在秦国上下都知道相国即将失势是没错,可又有多少人像你一样明面上站在对立面,就连蒙氏两兄弟也只是搅搅混水,打打哑迷,也就你,立得跟个靶子样,生怕别人打不着你。”

  李斯后背开始冒冷汗。

  白桃又说道:“就像鞭子一样,用则出,出则收,可哪天这鞭子勾到什么东西烫手,不过就是根鞭子而已,丢出去的东西,谁又会捡回来?”

  鞭辟入里的言论,抽向李斯的四肢百骸,他打了个激灵。

  李斯是个聪明人,足够审时度势,他心思百转间,就已垂首跪地:“还望小主救在下!李斯甘愿为小主赴汤蹈火!”

  白桃勾唇。

  凡人不过就是蒙智稍开的生灵。

  要驯。

  只有驯它才能知道谁是掌控生死的主子,知道会怕,自然会对你摇摇尾巴,从你手里巴巴的讨肉吃。

  她抬起指尖,压在李斯那威风堂堂的官帽上,“好好替我做事,该有的通天路,你不会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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