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偏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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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不知什么时候传起了陈佳肴包/养小奶狗的流言,陈佳肴本人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偶尔听到别人议论还以为是什么娱乐八卦，这段时间事务所忽然闲了下来,大家每天除了讨论中午吃什么，就是讨论哪个小明星谈了恋爱，哪家粉丝塌了房，陈佳肴听不懂这些饭圈用语,也没什么好奇心,直到旁边人拿胳膊肘碰了碰她，挤眉弄眼问：“诶,你那位怎么样？活儿好不好？”
要说陈佳肴,对荤话的敏感全放在了周延礼身上，那是一种被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但是在同事面前还是那个满脑子单纯无害的小姑娘,她“嗯？”了一声，问：“什么活儿？”
同事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你就别装啦。”
“别说，还真没看出来。”另一个同事说,“一直以为是谈了个男朋友,整了半天是养了一个啊。”
陈佳肴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猜出了什么,但又因为自己猜出的信息太过于离谱而迟疑地追问：“养什么啊？”
“小男朋友啊。”同事小声说，“哎呀你就别害羞啦,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钱养个小男朋友也正常啊。”
说着同事脸色忽然一变,“等等，你们现在住一起吗？”
陈佳肴大大方方地点头，“对呀。”
同事脸色很微妙地又变了变,咬着筷子继续问：“他做什么的啊？”
陈佳肴也没隐瞒，“最近就在家。”
无业游民啊？”同事脸色更差了。
陈佳肴犹豫了下，“也不算无业游民吧，就是暂时待业在家而已。”
“哦，待业多久了啊。”同事继续问。
真不怪陈佳肴在外面卖周延礼的不好，主要是找工作这事陈佳肴也跟周延礼聊过，她当然知道周延礼不怎么爱教育，从前也不过是职责所在才在学校圈着，如今有了自主选择，她当然第一个支持他回归老本行，重闯金融圈，只是周延礼总是不太上心的样子。不过周延礼要车有车，要房有房，存卡也在陈佳肴那放着，这样的基础下，在家闲上半年几个月好像也不算过分？
于是陈佳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惊讶于周延礼待业在家的时间之久，“呀，大半年了呢。”
同事看陈佳肴一脸傻样就知道这丫头肯定被骗了，顿时又气又恼，各种吐槽道：“你好歹也是学法的，你没长脑子吗？你不会又赔色又赔钱吧？我的天！我就说你每天怎么有事没事都在发红包，我真服了你了！”
同事先是愤愤不平地抱怨一阵，然后骂了一通周延礼不做人，最后拉着陈佳肴的手语重心长道：“没事，不是还有弟弟的吗？我前段时间还在娱乐新闻上看到弟弟了，他去做小明星啦，本来就帅，打扮一下更帅了，我还去看节目了呢，后台跟他打招呼他居然还认得我，更夸张的是，他还问你怎么样了呢，你看弟弟多好，赶紧断了家里那个废物，跟弟弟好去！”
同事越说越激动，陈佳肴完全插不进话，最后实在没忍住偏头笑开了，同事一看陈佳肴笑脸色更差了，“你还笑！你家缠万贯吗！知不知道那些狗男人狠起来有多不做人！”
陈佳肴还是笑，最后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才反握住同事的手，非常真诚地说：“谢谢你。”
同事叹气，摸了摸陈佳肴的脑袋，“傻孩子，生活要擦亮眼睛啊。”
擦亮眼睛的陈佳肴回家推开门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只有喝喝一只猫在客厅跟自己的尾巴玩，看到她回来吐了尾巴跑到她身边转悠，陈佳肴顺手摸了两下它的后背。平常即便周延礼不在客厅听到她开门关门的声音也会来，今天怎么不在？
“哪去了？”陈佳肴手指挑了挑喝喝的下巴，当然她也没指望喝喝能回答。起身把包放下，然后先去书房转了一圈，确定没人又去了趟主卧，最后连两个卫生间都去了都没找到人。正准备拿手机问问怎么回事时，手机页面忽然弹过来一个语音请求，童飒发来的。陈佳肴其实不是特别想接，但又怕童飒找她有什么事，只好一边接通一边把通话窗口隐藏，转而去给周延礼发微信。
“在哪呢？下班了没？我们在你附近，出来吃饭呗。”童飒说。
陈佳肴顺手给周延礼发了个问号，然后才说：“不了，我都下班了。”
“今天下班那么早啊？”童飒又问，“下班也可以来啊，那不是正好吗？”
“太远了，这会儿肯定堵车，我在家呢。”陈佳肴说。
“就你一个人吗？”童飒问，“周老师呢？”
正好这时陈佳肴收到周延礼回的消息，短短几个字：一会儿回去。
陈佳肴这才放下心，习惯确实可怕，从前忙前忙后不觉得，等身边少了这个人才觉得他早已不知不觉成了她的不可替代。这想法钻入脑海，哪怕一个人在家都忍不住害臊，陈佳肴抿唇笑笑，等童飒又问了一声才回过神说：“哦，他一会儿回来。”
童飒闻声冷笑了一声，陈佳肴不解，“怎么了？”
童飒也不说话，直接把语音通话转成了视频通话，然后镜头一转，对着商场的某家店门口，“看好了，是不是你的周老师？我还没瞎吧？”
童飒病的是身体，不是眼睛，更何况她早已痊愈，哪里会瞎了呢？虽然没有上大学，但是在家里的安排下童飒也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每个月工资稳定，家里父母经济也稳，换部摄像头清晰的手机还是可以的。所以陈佳肴能通过手机屏幕清晰地看到，所照之处，确实是周延礼。
而周延礼身旁，是一个女人，女人穿着长裙，单手撑着后腰，看上去有些行动不便，她偶尔偏头冲周延礼笑，周延礼向来不喜与外人触碰，但却没有躲避或者阻拦这个女人的伸手搀扶。距离太远，陈佳肴看不清女人长什么样，只能看到她头发很长，即便是有孕在身，侧面轮廓也清瘦好看。
“看到了吗？这人谁啊？哪个小姑子还是小嫂子啊？”童飒阴阳怪气地问。
陈佳肴没说话，她不说话不是在怀疑周延礼，而是在把这个人和印象中的关系网做对比，周家周延礼这一辈人少，大多都是独生子，可上一辈的兄弟姐妹表亲堂亲很多，大家都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有些甚至常年在国外居住，要说没见过的，确实有不少。
然而还没等陈佳肴说话，童飒直接大步冲向了周延礼，商场这时正逢人/流高峰期，童飒又处在情绪激动时，根本听不到陈佳肴的阻拦声，于是陈佳肴眼睁睁看着童飒一把扯过周延礼的胳膊，然后把手机怼到周延礼面前，阴阳怪气地喊：“哟，这不是周老师吗！怎么那么巧啊，你老婆今天生孩子你怎么在这陪别的妈妈的逛街啊。”
镜头里外，陈佳肴和周延礼猝不及防四目对视，童飒的声音传进手机，陈佳肴冲周延礼眨了眨眼睛，几秒后轻轻一扯唇，招手，“……嗨。”
仅仅几秒，周延礼已经判断出童飒误会了什么，甚至还能见缝插针地挑了挑眉，调侃陈佳肴一句：“生完了？儿子女儿啊？”
而旁边的孕妇则是一脸吃惊地看向周延礼，“佳肴今天生？不可能吧？你们不是还没结婚吗？”
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童飒此时此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僵硬地举着手机，看着周延礼沉默，沉默，再沉默，然后猛地收回手机，朝周延礼深深鞠躬，转身拉着未婚夫的手跑了。
莫名其妙被挂断视频的陈佳肴已经通过声音听出那个孕妇是谁了，居然是言凌春，她什么时候怀孕了啊？陈佳肴本想再打过去问问，但是一想到刚刚的尴尬场面，陈佳肴抿了抿唇，决定算了。
她平时在外工作挣钱已经很辛苦了，这种场面还是留给周延礼自己对付吧。
做逃兵当然会被惩罚，周延礼有一百种方法把陈佳肴惩罚得说不出话。
客厅只留了一小盏灯，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沙发上人影纠缠，处处都散发着让人心动的味道。还没到夏天，但是今天的家里好像格外得热，清亮的汗液顺着脖颈往下滑，一滴一滴洇湿了沙发。
“我……又不怪我。”可怜兮兮地认错。。
男人口中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问：“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呜……我什么都不要。”藕一样白净的胳膊抬起又落下，在空中划出缠绵的痕迹。
“不要吗？”周延礼低声，“那可不行。”
“这点东西都不给，显得我多小气。”
陈佳肴终于露出了哭腔。
要说周延礼有什么怪癖，那就是非要见几滴眼泪才肯罢休，尤其是那几声含着哭腔的求饶，古代御用的药酒作用也不过如此了。
好不容易捱到被窝里，陈佳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被男人捞起来趴在男人怀里，呼吸一起一伏落在男人耳边，声音似是抱怨又是撒娇，“我同事说得对，男人狠起来根本不是人。”
通常这种情况下的周延礼都是百依百顺，不管陈佳肴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无限纵容和放任，好像陈佳肴张口要月亮星星他也毫不犹豫摘给她。听到有人在外编排他的不是，他也不气，神色慵懒地挑了几根陈佳肴的长发问：“还说什么了？”
陈佳肴絮絮叨叨把同事的话说出来，说完还要捧着周延礼的脸问：“所以啊，下次我说停下你必须要停下，因为我的金库比你多。”
周延礼轻笑一声，看着陈佳肴的眼睛说：“陈律师接活儿多少钱一次？”
陈佳肴看他，“你干嘛？”
“告他诽谤。”
陈佳肴故意说：“那我不接，这官/司打了肯定要输。”
“是么。”周延礼摸了摸陈佳肴的耳垂，低声说，“查过账吗？”
陈佳肴眨了眨眼睛问：“什么账啊？”
周延礼没说话，陈佳肴却忽而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什么也没做，先去银行查了一下卡里的账，然后一上午看电脑脑子里都会闪现一长串阿拉伯数字。最后实在工作不下去了，拿着手机问：“是从刑法里学到的吗？”
周延礼：？
陈佳肴：不是都说最赚钱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了吗？
周延礼：还在金融课上。
陈佳肴：……好的。
周延礼：现在打官/司还能打赢吗？陈律师？
陈佳肴：……我现在就去帮你澄清谣言。
周延礼：谢谢。
陈佳肴捧着脸思考了一会儿，有点犹豫自己要不要辞职回家做无业游民了。
这事过去没两个月，某天戴律忽然在群里表示业内某个事务所第二天会来公司转转，言外之意大概就是大家需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单身的朋友们明里暗里打探对方有没有身高颜高的伙伴，换来戴律一句：“明天自己看。”
第二天，陈佳肴早早来了公司，正端着杯子准备去茶水间冲一杯速溶豆浆时，前厅大门忽然打开，为首的是戴律和邢律，身后是……周家也和……周延礼？
陈佳肴直接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打招呼还是不该打招呼，最后还是戴律和邢律主动过来帮忙介绍，“这是我的人，陈佳肴。”
周家也正要喊婶婶，被周延礼阻止，男人上前一步，伸手，面色如常道：“你好，我是周延礼。”
陈佳肴看了眼戴律，又看了眼周家也，愣愣地“哦”了一声：“你好你好。”
周家也则是满心疑惑：这俩人是在玩什么情景剧吗？
感谢同事的八卦之心，陈佳肴只用了一上午便从各种人口中了解了她男朋友的各种信息，比如是周家也事务所的第一投资人，比如是某上市公司的股东，比如是平中私立中学的董事，比如是很多金融圈里求着想要问几个问题的天才选手。
消化完这些消息以后，陈佳肴第一想法是：她真的不能辞职回家待业吗？
中午理应杰行事务所做东，一行人分至两列坐在大会议室，桌面上码着戴律特意叫的私房菜，菜品处处都透露着精致和昂贵，旁边同事拉着陈佳肴小声说：“赚到了！”
陈佳肴笑笑没说话，余光全部落在周延礼身上。
席间有人咨询专业的事情，有人打听圈里的八卦，唯有陈佳肴安安静静吃饭，知道同事从角落夹了一块肝给陈佳肴，陈佳肴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在场所有人听到周延礼启声说：“她不吃肝。”
陈佳肴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哦哦哦”了几声跟同事说：“是，谢谢，我不吃这个。”
同事表情变了又变，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放下筷子看向陈佳肴问：“你们……嗯？”
陈佳肴忽而意识到什么，猛地圆目微睁看向周延礼，周延礼唇角一抹似笑非笑，与其他人一同等着陈佳肴回答，陈佳肴再傻也意识到自己又被大尾巴狼套路了，可是话题已经推到这了，欲盖弥彰又有什么意义呢？于是陈佳肴只好承认道：“嗯……他是我男朋友。”
在场所有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中数造谣的那位同事脸色最精彩。陈佳肴大概能猜出她的心境，下午上班的时候时不时都要安慰一下她，同事痛心疾首地指责道：“你怎么能任由我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言论呢？”
陈佳肴很无辜，“我也不知道呀。”
同事闻言猛地一把握住陈佳肴的手，满脸严肃认真：“教教我。”
陈佳肴脸上一个问号，下一秒听到同事说：“教教我是怎么征服这种男人的！”
陈佳肴还真认真地歪头想了下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同事当然没听懂。
晚上下了班，陈佳肴因为处理一个文件不小心耽误了时间，旁边同事一个接着一个离开，路过她的时候总要打一声招呼，陈佳肴每每都要抬头乖巧说一句“再见”，等身边再路过人时，她都无需对方开口，先一步抬头，结果却看到了周延礼。
“你怎么来啦？”
周延礼坐到陈佳肴旁边，“处理完了吗？”
陈佳肴还在问：“你可以进来吗？”
“嗯，家属特权。”
话音落下的同时陈佳肴分明听到有同事在发出意味深长的：“噫……”
陈佳肴脸皮薄，迅速完成工作拉着周延礼就走，偏偏周延礼还故意慢悠悠问：“结束了？那么草率不会被扣工资吧？”
陈佳肴像一只急眼的兔子，“扣吧！反正我金库大！”
周延礼闻声轻轻挑了挑眉。
此时无声胜有声。
陈佳肴抱紧包，“干嘛？就是我的。”
周延礼配合点头，“嗯，你的。那陈律下次什么时候给我发红包啊？”
陈佳肴一本正经道：“看你表现。”
周延礼唇角一翘，身子微微斜向陈佳肴，低声道：“今晚我会好好表现的。”
陈佳肴沉默了一瞬，在今晚的事情和金库之间犹豫一秒，然后选择了金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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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陈佳肴,对荤话的敏感全放在了周延礼身上，那是一种被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但是在同事面前还是那个满脑子单纯无害的小姑娘,她“嗯？”了一声，问：“什么活儿？”
同事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你就别装啦。”
“别说，还真没看出来。”另一个同事说,“一直以为是谈了个男朋友,整了半天是养了一个啊。”
陈佳肴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猜出了什么,但又因为自己猜出的信息太过于离谱而迟疑地追问：“养什么啊？”
“小男朋友啊。”同事小声说，“哎呀你就别害羞啦,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钱养个小男朋友也正常啊。”
说着同事脸色忽然一变,“等等，你们现在住一起吗？”
陈佳肴大大方方地点头，“对呀。”
同事脸色很微妙地又变了变,咬着筷子继续问：“他做什么的啊？”
陈佳肴也没隐瞒，“最近就在家。”
无业游民啊？”同事脸色更差了。
陈佳肴犹豫了下，“也不算无业游民吧，就是暂时待业在家而已。”
“哦，待业多久了啊。”同事继续问。
真不怪陈佳肴在外面卖周延礼的不好，主要是找工作这事陈佳肴也跟周延礼聊过，她当然知道周延礼不怎么爱教育，从前也不过是职责所在才在学校圈着，如今有了自主选择，她当然第一个支持他回归老本行，重闯金融圈，只是周延礼总是不太上心的样子。不过周延礼要车有车，要房有房，存卡也在陈佳肴那放着，这样的基础下，在家闲上半年几个月好像也不算过分？
于是陈佳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惊讶于周延礼待业在家的时间之久，“呀，大半年了呢。”
同事看陈佳肴一脸傻样就知道这丫头肯定被骗了，顿时又气又恼，各种吐槽道：“你好歹也是学法的，你没长脑子吗？你不会又赔色又赔钱吧？我的天！我就说你每天怎么有事没事都在发红包，我真服了你了！”
同事先是愤愤不平地抱怨一阵，然后骂了一通周延礼不做人，最后拉着陈佳肴的手语重心长道：“没事，不是还有弟弟的吗？我前段时间还在娱乐新闻上看到弟弟了，他去做小明星啦，本来就帅，打扮一下更帅了，我还去看节目了呢，后台跟他打招呼他居然还认得我，更夸张的是，他还问你怎么样了呢，你看弟弟多好，赶紧断了家里那个废物，跟弟弟好去！”
同事越说越激动，陈佳肴完全插不进话，最后实在没忍住偏头笑开了，同事一看陈佳肴笑脸色更差了，“你还笑！你家缠万贯吗！知不知道那些狗男人狠起来有多不做人！”
陈佳肴还是笑，最后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才反握住同事的手，非常真诚地说：“谢谢你。”
同事叹气，摸了摸陈佳肴的脑袋，“傻孩子，生活要擦亮眼睛啊。”
擦亮眼睛的陈佳肴回家推开门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只有喝喝一只猫在客厅跟自己的尾巴玩，看到她回来吐了尾巴跑到她身边转悠，陈佳肴顺手摸了两下它的后背。平常即便周延礼不在客厅听到她开门关门的声音也会来，今天怎么不在？
“哪去了？”陈佳肴手指挑了挑喝喝的下巴，当然她也没指望喝喝能回答。起身把包放下，然后先去书房转了一圈，确定没人又去了趟主卧，最后连两个卫生间都去了都没找到人。正准备拿手机问问怎么回事时，手机页面忽然弹过来一个语音请求，童飒发来的。陈佳肴其实不是特别想接，但又怕童飒找她有什么事，只好一边接通一边把通话窗口隐藏，转而去给周延礼发微信。
“在哪呢？下班了没？我们在你附近，出来吃饭呗。”童飒说。
陈佳肴顺手给周延礼发了个问号，然后才说：“不了，我都下班了。”
“今天下班那么早啊？”童飒又问，“下班也可以来啊，那不是正好吗？”
“太远了，这会儿肯定堵车，我在家呢。”陈佳肴说。
“就你一个人吗？”童飒问，“周老师呢？”
正好这时陈佳肴收到周延礼回的消息，短短几个字：一会儿回去。
陈佳肴这才放下心，习惯确实可怕，从前忙前忙后不觉得，等身边少了这个人才觉得他早已不知不觉成了她的不可替代。这想法钻入脑海，哪怕一个人在家都忍不住害臊，陈佳肴抿唇笑笑，等童飒又问了一声才回过神说：“哦，他一会儿回来。”
童飒闻声冷笑了一声，陈佳肴不解，“怎么了？”
童飒也不说话，直接把语音通话转成了视频通话，然后镜头一转，对着商场的某家店门口，“看好了，是不是你的周老师？我还没瞎吧？”
童飒病的是身体，不是眼睛，更何况她早已痊愈，哪里会瞎了呢？虽然没有上大学，但是在家里的安排下童飒也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每个月工资稳定，家里父母经济也稳，换部摄像头清晰的手机还是可以的。所以陈佳肴能通过手机屏幕清晰地看到，所照之处，确实是周延礼。
而周延礼身旁，是一个女人，女人穿着长裙，单手撑着后腰，看上去有些行动不便，她偶尔偏头冲周延礼笑，周延礼向来不喜与外人触碰，但却没有躲避或者阻拦这个女人的伸手搀扶。距离太远，陈佳肴看不清女人长什么样，只能看到她头发很长，即便是有孕在身，侧面轮廓也清瘦好看。
“看到了吗？这人谁啊？哪个小姑子还是小嫂子啊？”童飒阴阳怪气地问。
陈佳肴没说话，她不说话不是在怀疑周延礼，而是在把这个人和印象中的关系网做对比，周家周延礼这一辈人少，大多都是独生子，可上一辈的兄弟姐妹表亲堂亲很多，大家都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有些甚至常年在国外居住，要说没见过的，确实有不少。
然而还没等陈佳肴说话，童飒直接大步冲向了周延礼，商场这时正逢人/流高峰期，童飒又处在情绪激动时，根本听不到陈佳肴的阻拦声，于是陈佳肴眼睁睁看着童飒一把扯过周延礼的胳膊，然后把手机怼到周延礼面前，阴阳怪气地喊：“哟，这不是周老师吗！怎么那么巧啊，你老婆今天生孩子你怎么在这陪别的妈妈的逛街啊。”
镜头里外，陈佳肴和周延礼猝不及防四目对视，童飒的声音传进手机，陈佳肴冲周延礼眨了眨眼睛，几秒后轻轻一扯唇，招手，“……嗨。”
仅仅几秒，周延礼已经判断出童飒误会了什么，甚至还能见缝插针地挑了挑眉，调侃陈佳肴一句：“生完了？儿子女儿啊？”
而旁边的孕妇则是一脸吃惊地看向周延礼，“佳肴今天生？不可能吧？你们不是还没结婚吗？”
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童飒此时此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僵硬地举着手机，看着周延礼沉默，沉默，再沉默，然后猛地收回手机，朝周延礼深深鞠躬，转身拉着未婚夫的手跑了。
莫名其妙被挂断视频的陈佳肴已经通过声音听出那个孕妇是谁了，居然是言凌春，她什么时候怀孕了啊？陈佳肴本想再打过去问问，但是一想到刚刚的尴尬场面，陈佳肴抿了抿唇，决定算了。
她平时在外工作挣钱已经很辛苦了，这种场面还是留给周延礼自己对付吧。
做逃兵当然会被惩罚，周延礼有一百种方法把陈佳肴惩罚得说不出话。
客厅只留了一小盏灯，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沙发上人影纠缠，处处都散发着让人心动的味道。还没到夏天，但是今天的家里好像格外得热，清亮的汗液顺着脖颈往下滑，一滴一滴洇湿了沙发。
“我……又不怪我。”可怜兮兮地认错。。
男人口中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问：“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呜……我什么都不要。”藕一样白净的胳膊抬起又落下，在空中划出缠绵的痕迹。
“不要吗？”周延礼低声，“那可不行。”
“这点东西都不给，显得我多小气。”
陈佳肴终于露出了哭腔。
要说周延礼有什么怪癖，那就是非要见几滴眼泪才肯罢休，尤其是那几声含着哭腔的求饶，古代御用的药酒作用也不过如此了。
好不容易捱到被窝里，陈佳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被男人捞起来趴在男人怀里，呼吸一起一伏落在男人耳边，声音似是抱怨又是撒娇，“我同事说得对，男人狠起来根本不是人。”
通常这种情况下的周延礼都是百依百顺，不管陈佳肴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无限纵容和放任，好像陈佳肴张口要月亮星星他也毫不犹豫摘给她。听到有人在外编排他的不是，他也不气，神色慵懒地挑了几根陈佳肴的长发问：“还说什么了？”
陈佳肴絮絮叨叨把同事的话说出来，说完还要捧着周延礼的脸问：“所以啊，下次我说停下你必须要停下，因为我的金库比你多。”
周延礼轻笑一声，看着陈佳肴的眼睛说：“陈律师接活儿多少钱一次？”
陈佳肴看他，“你干嘛？”
“告他诽谤。”
陈佳肴故意说：“那我不接，这官/司打了肯定要输。”
“是么。”周延礼摸了摸陈佳肴的耳垂，低声说，“查过账吗？”
陈佳肴眨了眨眼睛问：“什么账啊？”
周延礼没说话，陈佳肴却忽而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什么也没做，先去银行查了一下卡里的账，然后一上午看电脑脑子里都会闪现一长串阿拉伯数字。最后实在工作不下去了，拿着手机问：“是从刑法里学到的吗？”
周延礼：？
陈佳肴：不是都说最赚钱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了吗？
周延礼：还在金融课上。
陈佳肴：……好的。
周延礼：现在打官/司还能打赢吗？陈律师？
陈佳肴：……我现在就去帮你澄清谣言。
周延礼：谢谢。
陈佳肴捧着脸思考了一会儿，有点犹豫自己要不要辞职回家做无业游民了。
这事过去没两个月，某天戴律忽然在群里表示业内某个事务所第二天会来公司转转，言外之意大概就是大家需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单身的朋友们明里暗里打探对方有没有身高颜高的伙伴，换来戴律一句：“明天自己看。”
第二天，陈佳肴早早来了公司，正端着杯子准备去茶水间冲一杯速溶豆浆时，前厅大门忽然打开，为首的是戴律和邢律，身后是……周家也和……周延礼？
陈佳肴直接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打招呼还是不该打招呼，最后还是戴律和邢律主动过来帮忙介绍，“这是我的人，陈佳肴。”
周家也正要喊婶婶，被周延礼阻止，男人上前一步，伸手，面色如常道：“你好，我是周延礼。”
陈佳肴看了眼戴律，又看了眼周家也，愣愣地“哦”了一声：“你好你好。”
周家也则是满心疑惑：这俩人是在玩什么情景剧吗？
感谢同事的八卦之心，陈佳肴只用了一上午便从各种人口中了解了她男朋友的各种信息，比如是周家也事务所的第一投资人，比如是某上市公司的股东，比如是平中私立中学的董事，比如是很多金融圈里求着想要问几个问题的天才选手。
消化完这些消息以后，陈佳肴第一想法是：她真的不能辞职回家待业吗？
中午理应杰行事务所做东，一行人分至两列坐在大会议室，桌面上码着戴律特意叫的私房菜，菜品处处都透露着精致和昂贵，旁边同事拉着陈佳肴小声说：“赚到了！”
陈佳肴笑笑没说话，余光全部落在周延礼身上。
席间有人咨询专业的事情，有人打听圈里的八卦，唯有陈佳肴安安静静吃饭，知道同事从角落夹了一块肝给陈佳肴，陈佳肴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在场所有人听到周延礼启声说：“她不吃肝。”
陈佳肴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哦哦哦”了几声跟同事说：“是，谢谢，我不吃这个。”
同事表情变了又变，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放下筷子看向陈佳肴问：“你们……嗯？”
陈佳肴忽而意识到什么，猛地圆目微睁看向周延礼，周延礼唇角一抹似笑非笑，与其他人一同等着陈佳肴回答，陈佳肴再傻也意识到自己又被大尾巴狼套路了，可是话题已经推到这了，欲盖弥彰又有什么意义呢？于是陈佳肴只好承认道：“嗯……他是我男朋友。”
在场所有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中数造谣的那位同事脸色最精彩。陈佳肴大概能猜出她的心境，下午上班的时候时不时都要安慰一下她，同事痛心疾首地指责道：“你怎么能任由我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言论呢？”
陈佳肴很无辜，“我也不知道呀。”
同事闻言猛地一把握住陈佳肴的手，满脸严肃认真：“教教我。”
陈佳肴脸上一个问号，下一秒听到同事说：“教教我是怎么征服这种男人的！”
陈佳肴还真认真地歪头想了下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同事当然没听懂。
晚上下了班，陈佳肴因为处理一个文件不小心耽误了时间，旁边同事一个接着一个离开，路过她的时候总要打一声招呼，陈佳肴每每都要抬头乖巧说一句“再见”，等身边再路过人时，她都无需对方开口，先一步抬头，结果却看到了周延礼。
“你怎么来啦？”
周延礼坐到陈佳肴旁边，“处理完了吗？”
陈佳肴还在问：“你可以进来吗？”
“嗯，家属特权。”
话音落下的同时陈佳肴分明听到有同事在发出意味深长的：“噫……”
陈佳肴脸皮薄，迅速完成工作拉着周延礼就走，偏偏周延礼还故意慢悠悠问：“结束了？那么草率不会被扣工资吧？”
陈佳肴像一只急眼的兔子，“扣吧！反正我金库大！”
周延礼闻声轻轻挑了挑眉。
此时无声胜有声。
陈佳肴抱紧包，“干嘛？就是我的。”
周延礼配合点头，“嗯，你的。那陈律下次什么时候给我发红包啊？”
陈佳肴一本正经道：“看你表现。”
周延礼唇角一翘，身子微微斜向陈佳肴，低声道：“今晚我会好好表现的。”
陈佳肴沉默了一瞬，在今晚的事情和金库之间犹豫一秒，然后选择了金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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