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_八十年代之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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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第17章

  既然双方都有意向,宋卫琴很快安排下一次见面,是女方家人到男方家里,见见男方父母再观察魏家的宅院。

  宋月明打扮一新,见过这次面就要送婚帖确定婚事,她心里有说不出的紧张,对上黄栀子不舍又开心的表情,更是感慨万千。

  卫云开和魏根生早早在村口等着他们,到了魏家好茶好水好招待,桌上还摆着瓜子糖果炒花生和切好的西瓜,庭院里打扫的干干净净,魏家人也穿的整整齐齐,甫一进门,王宝珍就端着零嘴给众人发放。

  “月明,你尝尝这个奶糖,是云开好不容易搁县城买着的。”

  王宝珍抓一大把塞到宋月明手里,宋月明拿不完,只能双手捧着,小声道:“谢谢大娘。”

  “客气啥,云开,你跟月明说话,我跟你爸带着你叔你婶看看咱家!”

  王宝珍拉着小闺女春华走出门,堂屋里又剩下他们俩,好在比前两次熟悉很多,宋月明将拿不住的奶糖放回桌上,慢慢剥一颗含在口中,听卫云开沉声讲解他们家的情况,宋月明不必亲眼去看,娘家人来的都是过来人,他们最清楚该要求什么。

  男女相媒准备订婚,要进行最重要的就是相看男方的家庭条件,小两口结婚后住在哪里,跟不跟公婆吃住,都是娘家人最挂心的问题,有啥问题婚前赶紧提,等结了婚再提要求可就没人帮你办了。

  直到结婚前,女方都是矜持金贵的,这也是所谓抬头嫁女低头娶妇。

  一般情况下,打算说媒的男青年,家里都会提前盖好房子,就算没有新房子,也得腾出来一间预备着结婚用。

  魏家也不例外,王宝珍和魏根生对卫云开很看重,老宅子旁边的院子两个亲儿子都没给,就给卫云开留着,两家院墙是打通的,三间青砖瓦房干净整洁,连厨房和厕所都已经盖好,有独立的空间还有公婆照应。

  黄栀子简直再满意不过,但话里还是客气的:“你们想的周到,小两口不会过日子还得让大人操心。”

  王宝珍笑眯眯,“是这个理儿,咱谁都是从媳妇过来的,不会为难人,儿媳妇肯定看的和亲闺女一样!”

  “那是,那是。”

  小院的喧闹,堂屋里可以听到一些,宋月明有些意外,魏家的条件似乎比宋家还强一些,她对这门婚事又多两分期待。

  卫云开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吃过甜腻的奶糖,入口的又是白糖水,宋月明毫无负担的喝下去,反正这个时代,只要不是吃的很过分就没有长胖的负担。

  “你、你一直住在家里,骑自行车去乡里上班吗?”

  “对,乡里也有宿舍,不过我不经常住那儿。”

  宋月明很奇怪,歪头问他:“为什么?”

  卫云开眨眨眼,眉毛微挑:“宿舍不如家里方便,忙的来不及回家会睡在那儿,以后、尽量不会在那儿。”

  宋月明:“……噢。”

  定媒前的男女说话时间少之又少,宋月明很快明白过来当初奶奶说他们当年结婚是婚后培养感情的意思了,相看完毕,他们便回家去,路上议论的都是魏家情况,言谈之间对卫云开都很满意。

  宋月明坐在自行车后座静静听,到家之后揉揉颠簸到发麻的屁股,后悔没在后座放一个垫子。

  王娟在家带着大宝,很有些迫不及待的问:“爸,妈,回来了,咋样?”

  黄栀子不住的点头,满脸的笑容拍拍手把大宝抱起来亲一口,高兴道:“咱大宝送你小嫲嫲出门儿还得让你小姑父给钱呢!”

  “这是成了?”

  “差不多了!不过先别给人家说,等定下来再说。”

  王娟点头:“妈,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宋月明迎着两道打趣的目光,从兜里掏出来一把大白兔奶糖,大宝看见急的从黄栀子怀里挣脱下来,奔到她面前:“小嫲嫲!”

  “馋猫就是嘴甜!”宋月明剥开一张糖纸放到他嘴里,把手里剩下的放到桌上,从魏家离开时,王宝珍抓了一大把奶糖塞给她,让她路上吃,盛情难却。

  “嚯,大宝,跟着你小嫲嫲吃上好东西啦!”

  大宝含着奶糖靠在宋月明膝盖上,只要有好吃的,这小家伙谁都不怕。

  傍晚,宋建兵兄弟俩下工回来问起相媒的情况,只看到桌上散落的奶糖和大宝鼓鼓的腮帮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妈,魏家咋样?”

  “不孬,预备好了新房。”

  宋建兵也点头:“那挺好,他有工资能盖出来房子,小妹跟他过日子不吃苦。”

  他当年说媒顺利,除了他爹他大爷是村干部,最惹人心动的就是家里这三间大瓦房。

  宋建钢似乎自知在宋月明婚事上理亏,什么都不敢说,只捏着拳头表示:“小妹,以后姓魏的要是敢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跟大哥替你教训他!”

  宋月明朝他翻个白眼不说话,她还是个未婚少女,要矜持。

  黄栀子觉得二儿子的话特贴心,自豪道:“月明有你们这三个哥,还有底下的侄子,借给他几个胆儿都不敢对咱们月明不好!”

  宋卫国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闺女嫁在邻村,他放心!

  相看的结果双方都满意,第二天宋卫琴就来问什么时候送帖,趁着这阵子不忙,最好能把婚事给定下来,早点结婚!

  “卫云开虚岁都二十四了,马上还是本命年,人家都说本命年结婚不好,照我说,就搁在今年年底明年春上把婚结了正好!”

  黄栀子舍不得,她不是想把闺女留在家里多个劳力,而是想让小闺女在眼前多留一阵子。

  “这也太快了,从月明生下来到现在我都没舍得让她离开眼前儿。”

  宋卫琴大笑:“谁嫁闺女不是这样想的?不过这事儿不是早定下来早心安么,魏家也是想叫尽快结婚,他们该预备的绝对不含糊,主要是卫云开年纪大了不是?”

  “那我跟月明商量商量。”

  “那当然,这事儿还是让月明同意。”

  宋月明“羞答答”的表示:“妈,你们看着办就行,我也不懂这个。”

  女儿家这么表示,就是赞同的意思。

  黄栀子点头,定下也好,至少她心安,只是惆怅的摸摸宋月明的脑袋,喃喃道:“月明,以后啊,你可得过好自己的日子。”

  “妈,我知道。”

  女方应允选好好日子送婚帖,男方就要好好的准备起来,还要商议彩礼添置各种,而黄栀子这边也不含糊,唯一的女儿要出门儿,嫁妆要准备好的。

  也正好是农闲,宋卫国带上儿子侄子去闲置的宅子砍树,这些树是他们结婚之后陆陆续续种下的,用来打嫁妆、给儿女结婚用刚合适,用完这一茬再种上就是给自己预备的寿材。

  宋建兵十几岁就跟着一位老师傅学木匠,闲时他也会打家具,给亲妹妹做嫁妆这种事自然不会假手旁人,树砍下来太粗拉不到家里来,要粗加工再带回来处理。

  宋家这么大的动作自然瞒不住旁人,亲近的人早就知道了,不亲近的也会问上一句,宋家人都喜滋滋的回答:“定在魏水村了,搁乡里农机站做技术员,长得不孬,关键是小孩儿心好!”

  “那可不是!”

  不出两天,宋大队长家的宝贝闺女定给乡里农机站技术员卫云开的消息就传遍有心人的耳朵,那刘大莲一听这名字跟人嘀咕:“这不就是月明跳河时就她的那个人?”

  “哟,那可真有缘!”

  “有缘个啥,宋月明为啥跳河谁知道,说不定,哼哼……”

  “我说大莲嫂子,你可别瞎说了,再瞎说当心有人来打你的脸!”

  刘大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嘟囔道:“那是宋家心虚!”

  可说闲话的人不会附和,人家大好的喜事谁上赶着说酸话,那就是上赶着给自家找麻烦,也不看看人家家里都有谁!

  宋家热闹又忙碌,身为主角之一的宋月明继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着王娟速成教学,结婚之后都该做些什么,再给宋建兵他们送些绿豆汤、山楂水。

  宋建兵哈哈笑着打趣:“不容易啊小妹,总算吃到你做的饭了!”

  宋月明对此反应是一脸傲娇,而老老实实给宋建兵打下手的宋建钢有些魂不守舍,而宋建兵的眼神就没理开过他,生怕这小子又作妖搞出什么事儿来。

  宋建钢约莫知道自己被人盯着,干活也不敢偷奸耍滑,基本没离开过宋建兵的视线,宋月明什么都没发现。

  唯有一日早晨,宋月明刚睡醒睁开眼准备起床,忽然听到黄栀子在外面唠叨:“钢子?钢子?你这屋里咋弄的恁大一个坑,你干啥了?”

  夏天天亮的早,宋家人也起得早,五六点钟黄栀子就在外面忙活洗洗涮涮,一家人的衣服都要洗,早晨起都会把脏衣服带出来扔到洗衣盆里,黄栀子洗完她和宋卫国的衣裳,但翻翻看看没见着宋建钢的,她爱干净,养大的四个孩子也不邋遢,宋建钢天天跟宋建兵干木工活,那衣裳肯定干净不到哪儿去!

  黄栀子直接推开门去了宋建钢睡的西厢房,没有换下来的脏衣服,她以为宋建钢扔到哪个角落里了,可床底下和桌子上都没有,倒是看到桌子下面有一堆半干的土,坑都没填结实。

  宋家的房子没铺砖没地板,就是夯实的泥地,盖成后再进进出出的踩个几年不能更结实,轻易不会有人去挖开它。

  黄栀子又喊一声,宋建钢才匆匆忙忙从外面回来,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裳。

  “妈,你叫我干啥?”

  “我问你屋里桌子底下那个坑咋弄出来的?”

  “噢,有个老鼠洞,我给挖开把老鼠打死了!”

  黄栀子不以为意,催促道:“你赶紧把你身上的衣裳换换,我给你洗了,恁大人了,还不知道换换衣裳再出去?你干啥去了?”

  宋建钢答的自然流畅,还有一股窃喜:“我想起来我两毛钱掉在刨树那儿了,这不想起来就去找了!”

  “找着没?”

  “嘿嘿,找着了!”

  “瞧你那涮脸,换衣裳去!”

  宋建钢答应着要进屋,宋月明打开门从东屋出来,随意瞟他一眼,目光被他半干的裤腿吸引,却也不多看,悠闲的站在院子里梳头发,家里唯二的那面圆镜子就挂在堂屋门口的墙上,墙缝里塞着一团黄栀子和王娟梳下来的头发,留着跟人换洋火、给大宝换糖豆。

  黄栀子看一眼熟练梳麻花辫儿的小闺女咋看咋好看,上下打量后又说:“月明,我咋觉得你又瘦了?”

  宋月明编好一条,接着编另一条,镜子里的少女笑意盈盈:“我没觉得,再说瘦了好看。”

  “人家都说胖点有福气,你可不能再瘦了,我再给你炖碗鸡蛋?”

  “妈,我还是想喝米汤。”宋月明原本是个南北方混血儿,米面都能吃,但吃那么多天面食真的很想念大米。

  黄栀子一口答应,只等洗完衣裳就去做饭。

  宋建钢抱着脏衣服出来,在窗台拿了牙杯站在院子下水道边刷牙,宋月明梳好头发也来了,谁也没空说话,只不过,宋月明站在宋建钢的右手边刚好看到他手臂上有一层黑灰。

  宋建钢刷好牙洗了脸,胳膊也洗的干干净净,宋月明慢慢琢磨那层黑灰是怎么来的,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去了厨房就想起来了,前几天烧锅不小心蹭上锅底灰不就是这样?

  手上有锅底灰,裤腿上有露水,种树的宅子上可没这么深的草窝,宋月明往隔壁看了一眼,宋建钢在那荒废的宅子里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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